第二日一早，莫潔汝身穿白裙，身披白色披風，在莫孝文剛去上朝後不久，便也去了宮中。

剛到宮門口，便見到了緣亦大師。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，對於這個人，莫潔汝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，這次抱著試一試的心態，派了個暗衛將這人尋來，沒想到這人還真如他上次所說，有事便來找他，他必會幫忙。

“遇到麻煩了？想起老衲來了？”這個緣亦大師表面上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，可莫潔汝總覺得他有一種不正經的感覺。

“是，想要借你神棍的名聲一用。”莫潔汝絲毫不與他客氣，。

“隨便用，反正又不值錢。只是你可要想好，老衲不能次次都幫你。”果然，剛說兩句話就有些暴露了本性，但又正經的提醒到莫潔汝。

“在如意死的那一刻，就一定註定了以後得日子不會太平了不是嗎？如此那為何還要每次都等著他們出擊，今日也應該換換了。”莫潔汝知道不能每次都動用這個人，莫潔汝也從來沒有想過。未來的路如何也都是充滿了荊棘，莫潔汝不是那種被動的人，她不會每次都選擇被迫接受挨打。

“既然你已經決定，那老衲今日便陪你走一趟，多年不見那個太後，老衲倒也想看看她如今到底是成了那幸福之人，還是一個充滿怨恨的人。”說著那緣亦大師便向神武門走去。

莫潔汝在原地楞了片刻，見那人已經走了，忙追上去問道:“你認識太後。”

“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。”緣亦笑了笑並不打算回答什麽。

那神武門侍衛認識莫潔汝，可並不認識緣亦，便將他攔了下來，莫潔汝剛想對那些侍衛做解釋，就見緣亦拿出一個令牌，那些侍衛見著這令牌立刻跪下行禮。緣亦還了一個佛家禮儀，便繼續向前走去。

莫潔汝狐疑的看了看緣亦問道:“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
“我的身份遠沒有你的身份離奇，只不過是世人想的太多罷了。”緣亦含糊其辭的回道。

莫潔汝知道再問也不會得到答案，索性不在繼續問。

莫潔汝不在說話，讓緣亦到是不適應了起來，反而主動反問道:“你知道這個太後以前是什麽人嗎？”

“不知道，反正你知道也不會告訴我，所以不要跟我說話。”莫潔汝對緣亦根本做不到尊敬，說起來莫潔汝這也是第二次見緣亦，第一次見他莫潔汝將回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，後來發現根本沒有用，而今日在見他，莫潔汝總覺得這個緣亦骨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大師的樣子，什麽大師根本就是裝出來的。

“你知不知道，連皇上都不敢與我這麽說話。”果然，完全暴露了，聽到如意的話，這個緣亦立刻吹胡子瞪眼起來，但只是一會兒，就又立刻想起自己所處的環境，馬上又裝作正經起來，還偷偷的看了看旁邊是否有人，表情甚是滑稽。

莫潔汝看了他一眼，反而道:“你不會是假的吧，怎麽這麽不靠譜。”

“假的？你竟然懷疑老衲是假的。”被莫潔汝質疑的緣亦立刻停下了腳步，站在原地。

“我又沒見過你的真面目，你這個德行，實在讓我懷疑，你要倘若真是假的，我還要被你連累。”莫潔汝也停下了腳步，此時正在上朝，而且剛進神武門，落雁也被莫潔汝留在了宮外的馬車上。除了那離得已經有些距離的神武門侍衛，並見不到旁人。

“走，不等皇上下朝了，我們就在朝堂之上面聖。”本來莫潔汝是想在大殿前等著下朝後，直接面聖，本來緣亦並無異議，可是現在竟然被莫潔汝懷疑了身份，緣亦便不幹了，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。

莫潔汝挑挑眉，心想:這樣也好。本來莫潔汝也沒有懷疑這個緣亦是假的，只不過故意想氣氣她，叫他什麽事都不與自己說，還故意吊自己胃口。但沒想到還能刺激他辦事的積極性。

緣亦會武功修為很高，莫潔汝跟的有些吃力，但仍然緊跟著，緣亦早已註意到，心裏暗自佩服著這小丫頭的耐力，卻並不放慢腳步，誰讓這丫頭竟然懷疑自己的身份。

到了大殿，門口的小太監見這兩人一個一身白裙白色披風，一個紅色袈裟直直的向大殿內部走去。那小太監自是認得莫潔汝的，一邊行禮一邊擋住莫潔汝的去路:“汝陽郡主大安，此時皇上正在上朝，不易進入。”

而緣亦早已被侍衛用兵器攔了下來，但依然保持著大師的風範，口中念叨著阿彌陀佛。

莫潔汝不禁感嘆，這古代好演員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。見緣亦根本沒有想要亮出身份的意思，莫潔汝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法子來。

拍了拍手，風泱宮中的兩個奴才立刻不知從哪跑了出來，一個人拿著古琴，另一個人搬著琴架與椅子。擺放在莫潔汝的面前，莫潔汝開始坐下彈曲，一首哀傷的曲子從指尖慢慢的彈奏出來。

此時的大殿之上，皇上正在聽著與東陵鍺一邊的大臣，控訴著前日晚上皇宮之中那個游走在東陵鍺、皇後、太後寢宮中的那個“殺手”，請求皇上嚴懲不貸。

前日晚上風泱如此高調的把莫煙汝毀了容，把皇後、太後身邊的嬤嬤屍首扔在了兩人臥室門口，東陵鍺必然是惱怒的，而且了解了前因後果，必定也知道這件事與風泱脫不開關系，只不過想不到風泱會親自動手罷了。

皇上被這些人弄得心情甚是糟糕，東陵鍺只一心想著讓這些大臣把事情鬧大，卻忘記了這樣卻暴露了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大臣，皇上還在位，皇子就勾結大臣分幫結派。這對於一國之君來說，怎麽能不氣憤，一朝天子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兒子。

朝堂之上一個大臣接著一個大臣的上奏，突然在大殿之外響起了琴聲，琴聲既蒼涼又哀怨，早朝之際竟有人在大殿之外公然彈琴，這絕對是件新鮮事兒。

“何人在外彈琴？”皇帝問這話時，沒有惱怒，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。

“回皇上，是……是汝陽郡主，然後身邊還……還跟隨著一個和尚。”聽到皇帝的問話，門口一個太監有些略顯猶豫的回道。

“和尚？”皇帝首先就想到了緣亦大師，有些激動，腿部微動，差點就要站起來，起身迎接。但瞬間又想起自己朝堂上的大臣，便又坐定。

定了定神道:“這汝陽郡主不知正在早朝嗎，為何要在殿外彈琴？”

“回皇上，奴才們已經說過了，可郡主……像是早有準備。”那太監有些害怕，生怕皇上突然訂給自己一個失職之罪，畢竟在這大殿門口自己是有責任的。

“莫丞相，你可知怎麽回事？”其實皇帝現在迫切想知道那個和尚到底是不是緣亦大師，畢竟神武門的侍衛不會放無關人等進來的，可是那緣亦大師有先皇的令牌，這個皇帝是清楚的，但是在朝堂之上畢竟還有如此多的大臣，他不能讓自己發生一點兒有損顏面的行為。

“回皇上，老臣教女無方，請皇上賜罪。”莫孝文對此事確實一無所知，那日如意的屍首被莫潔汝從宮中帶回的時候，莫孝文知道此事便立刻派人叫莫潔汝來書房。但當時莫潔汝的狀態，落雁便直接以莫潔汝身體不舒服拒絕。

莫孝文以為莫潔汝太過傷心，知道自己的女兒與叫如意的那個丫鬟關系甚好，這傷心恐怕也是是必然的，越想莫潔汝越有些擔心，但在古代這種大家庭，嚴格的遵守著封建禮教，大家閨秀的房間是不允許成年男子進去的，包括自己的父親。

想來想去，莫孝文便想到了莫淑汝，便把莫淑汝來到書房，讓莫淑汝去安慰一下莫潔汝，莫淑汝正好也知道了此事，便應了下來，後來風泱前來，莫淑汝便也自然而然的離開，並告訴莫孝文讓莫潔汝自己靜一靜。

莫孝文倒也真是聽從了莫淑汝的話，卻不曾想莫潔汝今天送了他這麽大的一個禮物。除了賠罪，讓皇上對莫潔汝從輕發落，對與這個女兒，莫孝文也真是沒有辦法。

“你恐怕現在是真教育不了這丫頭了！”皇上說這句話時到不是憤怒之言，而是真實感慨。莫潔汝的性子與見解這個皇上也是見識過的。

莫孝文被說的啞口無言，對自己這個女兒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，罰？還真的有些舍不得，不罰？也未免越來越有些大膽了吧。

“傳汝陽郡主與那和尚進來。”終於皇上引出了自己一直想引出的正題。

“臣女參見皇上。”莫潔汝一進大殿便給皇上行禮，畢竟今日這皇上也是莫潔汝劇本中的主角，所以這禮行的倒也是格外的標準。

“阿彌陀佛。”這緣亦則向皇上行了一個一視同仁的佛禮，莫潔汝在旁看著，不禁有些無語，心中略敢不平衡。

“皇上，可還曾記得老衲？”還不等皇上文化，緣亦便首先問道。

莫潔汝聽著這個與跟自己說話完全不同的語調，不禁又暗自撇了撇嘴。

“緣亦大師，近來可好？”皇上似乎與緣亦很是熟悉，笑著問候道。

“老衲近幾年一直雲游四方，這次受人之托，前來悼念一縷冤魂。”緣亦此時完全有了一個大師的派頭，如若不是親眼所見，打死莫潔汝都不相信這個神棍是與剛才那個老不正經是同一人。

“冤魂？”皇上對這個緣亦有一種敬仰，但這敬仰到底因何而來，恐怕除了當事人沒有人會知道。

“前日一位施主慘死在宮中，老衲曾在成緣寺與那位施主有過一面之緣，便想為這個因尋一個果。”緣亦一直一個表情，每回一句話時都行一個佛禮，明明說有緣，但卻又像是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一樣。

緣亦這種世界與他無關狀態無論是與莫潔汝單獨在一起時，還是在眾人面前時都是存在的，對於這一點，莫潔汝到是認可的，對大師這個稱呼到是也配得上。

“緣亦大師是想為哪人申冤？”聽不出皇上到底什麽語氣，但莫潔汝能感受到，皇上正在有意無意的看著自己。

“老衲自然不會管這世間的恩恩怨怨，只是想為那位施主誦經念文罷了。”緣亦繼續如同一個機器一樣，答著話。

“那汝陽郡主是為何事前來，還在朕的殿外彈琴奏歌。”皇上一直沒有讓莫潔汝起身，就在莫潔汝的腿已經跪麻的時候，皇上終於“記起了”莫潔汝的存在。

“為如意送靈。”莫潔汝擡起頭毫不躲避的與皇上對視。

莫潔汝的話音剛落，便立刻傳來一個大臣的反駁:“汝陽郡主，這裏乃是朝堂，朝堂之上豈能談論為一個奴才送靈之事。”

“東辰之所以如此強盛，就是因為皇帝愛民如同愛己，一個朝廷眾臣如若對與冤死在皇宮之中的生命都不重視，對民不愛互，對得起你頭頂的烏紗，對得起萬萬民眾交稅給你提供的俸祿嗎？對得起皇帝給你的官職嗎？”莫潔汝雖然跪在地上，但是卻氣勢淩人，完全把那剛剛還趾高氣昂的大臣氣的不知道該反駁什麽好。

“她，她只是個奴才。”那大臣半天才反駁道。

“請問您怎麽知道她是奴才？就算她是一個奴才，難道東辰的奴才就不算得東辰的子民嗎？請問如果您一夜之間把所有的奴才都沒有任何理由直接施暴置死，百姓就不會恐慌嗎？請問奴才就沒有父母嗎？”一連串的反問句，不止把那個大臣問住了，也把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。

“為官者，應為民服務，應為民做主，為官，並不是為了讓你們子孫後代去坐享你們為他們掙下的財富，為官，應該為下層的人民百姓說話，為那些有著少數財富的多數人說話，懂得他們的疾苦，讓皇帝了解他所統治的萬裏江山，而不是為那些有著眾多財富的少數人說話。”莫潔汝依然跪在大殿之上，可是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一個人因為她的姿勢而小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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